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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7章 苦守的妻子二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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衙門口面前,還真不敢打人。

本來呢,盧母身為婆婆,想要教訓兒媳婦,怎麽都說得過去。但如今她們之間已經沒有那身份,再打起來,倒像是洩憤。

再說,這還是衙門口,有些事情民不舉官不究,你跑到知縣大人面前打人,他管是不管呢?

盧母忍了又忍,到底沒撲來。

她不敢。

眾目睽睽之下,楚雲梨爬馬車,揚長而去。

盧家人來得著急,都是跑來的。這會兒天已經黑了,但他們還是得走回去。

楚雲梨回到家中,洗漱過後只覺得通體舒暢,不止是身體的舒適,還有心裏的暢快。大半都是關酒兒的情緒。

今日雖然沒有給盧盼裕判決,但他卻被收監,想要毫發無損的出來,怕是有些艱難。

她都準備睡了,才聽到外頭的狗吠聲。

這幾條狗,對盧家人尤其兇。換了別人,是沒有這麽大動靜的。

盧家人回到家中已經滿身疲憊,更累的是心,天已經很晚,對於日落而息的盧家人來說,平日這個時候都睡一覺,可是這會兒,每個人都毫無睡意。

聽到動靜,盧遠青打開門,她身後就是何氏母女,還有今日才接進門的花情。

她一把拉過兒子遠司,轉身就進了門。一句話都沒跟盧家人說。

盧母也顧不她的態度,疲憊地問:“怎麽還沒睡?”

盧遠青很緊張,何氏已經道:“事情沒有結果,怎麽睡得著?到底怎麽樣?大哥怎麽沒有回來?”

盧父見識得比較多,無論如何,自己兒子沒殺人,還坐了十五年的牢,應該能抵消他犯下的錯。但是,如今盧家的這些東西都是李備給的,興許要還回去,他沈吟了下:“應該無大礙。過兩天就回來,你們別多想,不會有事的,天塌下來有老子頂著呢。”大不了就回鎮嘛。

最後這句,他沒有說出口。

一說出來,本就不齊的心會更亂。

而布置好的新房中,花情聽兒子把今日的事原原本本覆述了一遍,臉色慎重:“收拾東西,我們連夜離開。”

遠司有些躊躇:“娘,那到底是我爹,咱們等了十五年呢。”

花情冷笑一聲:“你看到外頭的那些人了嗎?要是盧盼裕出不來,以後他們都是咱們母子的累贅。”

……

盧家那邊眾人私底下的想法楚雲梨不知,她結結實實睡了一覺。

一覺睡醒,已經是第二天中午。

外面院子裏,萬成灃和關成友正在刨園子,將栽好的花草拔了,弄了些菜種在那裏種。

楚雲梨看得哭笑不得:“你們還真有興致?隨便做點生意,想吃多少沒有?”

關成友眼睛一亮:“娘會教我麽?”

就在過繼的當日,關成友從衙門出來就改了口,對於他來說,似乎不存在不好意思的情形。

這樣的人,做生意其實挺好,至少不會開不了口。

三人一起吃早飯,然後楚雲梨打算帶著二人出門逛街。

一出門,就看到了盧家門口排排蹲著的兄妹三人。楚雲梨看也不看,了馬車就走了。

這一回做的是衣料生意,以前的鋪子是被李家擠兌得開不下去才脫手的。並且,好久都沒能賣出去。楚雲梨什麽都不怕,買這幾間鋪子時,比市價要便宜一些。

就算如此,原房主也千恩萬謝。

之前就算便宜了也賣不掉。買主都不是傻子,再便宜的價格拿下,拿過來這生意也不敢做。捏在手中肯定是虧的。有人接手,那就是他家的恩人。

現如今鋪子裏也還是要死不活,楚雲梨接手過來,鋪子裏的料子都沒能賣出去,反而還貼了工錢。

這讓在鎮看習慣了自家醬肉鋪子的關成友當即變了臉色。這生意……可以說差到一定境界了。想要起死回生,哪是那麽容易的?

“娘,這……”

楚雲梨失笑:“咱們先找一批繡娘,先賣成衣,把鋪子裏的這些料子銷了再說。”

她轉悠了一圈,照著當下的樣子畫了幾張圖紙,然後讓關成友去找秀娘來做成衣。

關成友忙了起來。

他初到縣城,就只得鋪中幾個不得力的夥計。這些人要是有別的出路,也早就跑了。

回去時就得楚雲梨二人。

兄妹三人還蹲在門口,看到她過來,立刻跑前:“娘。”

楚雲梨不耐煩:“我有兒子,你們喊誰?”

三人:“……”

他們年紀也不小了,該懂的都懂。盧盼裕犯了事是真,盧家如今所擁有的這些都來路不正,早晚會被清算,不說那些被人劫走的銀子,就如今的宅子和鋪子肯定是要還出去的。

要是讓盧家還之前被劫的那些……他們這輩子都還不清債。

如今唯一的出路,只能指望母親了。

母親那麽多的宅子鋪子,肯定能收留他們。到了城中,雖然沒過幾天好日子,但也是他們之前在鎮想都不敢想的。由奢入儉難,誰也不想回去。

三人齊齊跪下,盧遠文哀求:“娘,以前是我錯了。您打我罵我都可以,但千萬別不認我們啊!”

“是啊。”盧遠武一臉悲戚:“爹做的那些事,我們是真的不知道,要是知道,我們能瞞著你嗎?”

盧遠青低著頭:“大哥二哥不讓我說,我不敢說。”

看著面前排排跪的幾人,楚雲梨似笑非笑:“你們的娘,早已經被你們氣死了。以後大路朝天,各走一邊。再湊來,我會放狗咬人的。”

她拉著萬成灃進門,吩咐前來開門的婆子:“從今日起,那幾條狗不要牽著,由它們去。”

兄妹三人齊齊打了個寒顫,那麽兇的狗,拴著都嚇人,要是散著,誰敢靠近?

盧遠文滿心不甘,到了縣城之後,偶爾他也會為兒子打算,如果兒子留在這裏,長大後讀書習字,科舉入仕不敢想,做個賬房還是可以的。體體面面的,不比鎮一個學木雕的出息麽?

盧遠武也不想回去,天天關在那小院子裏雕啊雕的,關鍵是賣不出銀子。一家人辛辛苦苦一年,還不如兩間鋪子一個月的租金。

盧遠青就更不說了,她如今已經十六,如果不是今年盧家大變,她早就定下親事了。鎮嫁得再好能有多好?還容易嫁到村裏,面朝黃土一輩子,生下的孩子也是看天吃飯的農戶。嫁到城中,隨便哪家都比鎮的好。所以,無論如何她也不想回去。

三人不肯離去,對視一眼後,都看出來另外兩人的想法。盧遠青一咬牙:“我們就在這兒跪著。她是我們的娘,肯定看不得我們受傷。那狗若真的來咬,任由它咬,興許受了傷,咱們就進去了呢?”

盧遠武看著那邊狂吠的狗,有些害怕。一時間沒吭聲。

盧遠文卻深以為然,當下脊背挺得更直:“小妹說得對,咱們就在這等著!大不了跪幾天,到時候娘肯定會原諒我們的。”

三人信誓旦旦,就連盧遠武也被兄長和妹妹逼著發誓不許先跑,這一回非進門不可。

好在林婆子並沒有解開那邊的狗,一群狗叫著叫著,大概是累了,只趴在地警惕地看著他們。

過了一個時辰,三人的膝蓋都開始發痛,脊背也挺不住了,只想坐在地歇會兒。漸漸地,屁股就坐到了腿。但三人心裏都清楚,想要軟化心腸冷硬的母親,這才剛剛開始。

是的,這段時間,他們也發現了,母親的心腸很冷很硬,不知道是被傷狠了,還是她一直就這樣。

又是兩個時辰過去,天色漸漸暗了下來,三人都有些絕望,跪了這麽久,他們有種無論跪多久都不能進門的感覺。

正絕望間,聽到了開門聲,三人頓時精神一震,挺直了脊背。待看到出來的人時有些失望。

不是母親,而是那個林婆子。

無論如何,謝天謝地,總算是有人出來搭理他們了。三人滿心期待,卻見林婆子開門後,又彎腰端了地的一盆東西,然後朝著狗屋而去。

三人:“……”鬧了半天,原來是餵狗呢?

正沮喪間,就聞到了熟悉的肉香。林婆子把盆放在狗屋面前,嘆息道:“昨天燉的雞湯,主子不愛吃,便宜你們了。吃完了好好看家,別讓不該進門的人進來。”

最後一句,意有所指。

盧遠文冷哼一聲:“狗眼看人低。且等以後……”要是他們進了門,那也是主子,這林婆子不過下人而已,還不是任由他們捏揉搓扁?

盧遠武深以為然。

他們跪在這兒是求母親的,可不是讓一個下人奚落的。

盧遠青不太打得起精神,姑娘家本就不如男人的體力好,她覺得頭很暈,膝蓋很痛,很難受,感覺要堅持不下去了。

正想著是裝暈呢,還是裝暈呢?就看到門口又有了人,一身淺藍色衣衫,正是母親。

盧遠青軟軟的往地倒去,倒下去時還想著怎麽樣看起來比較可憐。就聽到門口傳來那女子清冷的聲音:“記得放狗。”

盧遠青:“……”

林婆子應了一聲:“本來也是要放的。只是這些狗太兇,我怕它們咬我,不太敢靠近。現在放正正好。”

盧遠青已經倒了一半的身子頓時立起,邊的兄弟二人面面相覷,三人瞬間就來了精神。

卻見那邊的林婆子已經剪了狗脖子的繩子,四五只狗此時正顧著吃,且顧不他們呢?

盧遠武低聲問:“大哥,咱們怎麽辦?”

盧遠文一咬牙:“就依先前我們說好的辦。”

苦肉計!

於是,三人楞是直挺挺跪著。看著那邊的一群狗把盆中的雞吃完,連湯都舔幹凈了,終於擡眼看向這邊。

然後,大叫著撲了過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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